“想好了?”曲迪坐在严行宴对面,精致的下颌架在交叉的纤指背,无名指上的鸽子蛋耀眼夺目。她斟酌着和严行宴的谈话内容,有些顾虑地问他。

    严行宴从褐色餐盘里,夹了一块曲迪爱吃的蓝鳍金枪鱼腹,轻缓放入她盘中。

    随后答话:“嗯。”

    简单一字,似是思考很久的结果,但出口的语气语调,极其镇定从容。

    再次确认后,他的回答,仍让曲迪一知半解,索性说了想法:“严赫铭融资成功的话,东垣的新能源战略,就会大跨步向前走。这样后面对你的威胁只增不减。”

    严行宴听着曲迪的话,眼皮不动,仿佛很有闲情逸致地替她倒着茶。姿态雍容华贵,不急不躁。

    “他私底下找到你姐夫,就是想拿下新一轮的融资,好在严老爷子那彻底站稳地位。现在国家大力发展新能源,严老爷子肯定是想,借这个机会,对东垣未来的发展方向进行改革布局。”

    曲迪见他仍旧淡定如常,想起姨妈忧心的唠叨,一时捉摸不透她这个表弟。

    她像是想再次提醒他,又说:“宴,虽然你现在是东垣的总裁。但老爷子只给了你邱河区那个森林酒店的项目。

    据我所知,你们东垣从去年年初开始,酒店业务营收下滑。现在让你去负责,这等于是把东垣半烂不烂的骨头给你。如此和严赫铭竞争,必定会吃亏。所以你真的决定,让他从姐夫这里,获得这笔融资?”

    严行宴看出她的担忧,把倒好的茶,递到曲迪面前说:“姐,喝茶。”

    曲迪见这尊大佛,简直太淡定了。

    而自己就跟皇帝身边急死的小太监一样,抓起茶杯,就脾气要爆地说:“姐和你说这么多。你怎么还这么平静啊!气死我了!你都不知道姨妈给我打了多少次电话。”

    严行宴见她似乎被他的镇静逼急了,嘴唇抿成一条线,淡淡微扯唇角,不在意说:“大规模的融资,对东垣的新能源发展,不一定是好事。”

    想到邱河区目前的施工进度,他眼皮瞥了一眼,另一盘中被炭火微醺的银皮鱼肉,冷冷淡淡又向曲迪,表达他的想法。

    “或许执管酒店业务对我不利,但现在坐在东垣总裁位置的不是他。至于爷爷什么打算……我们谁都猜不透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这样放任严赫铭拿到这笔资金?别人巴不得堵死竞争对手的路。你倒好,有你姐夫这么好的资源,可以拖着他。你却大大方方地给他严赫铭开闸。”

    严行宴看着曲迪不语,他有自己的打算。

    饮了一杯淡茶后,又缓缓说:“这件事就不谈了。有另一件事,我需要你的帮忙。”

    曲迪正吃着他夹过来的鱼腹,闻言眼眉抬起,像是没预料到,他竟然有事请她帮忙,倍感破天荒。

    她正好奇着,准备问他何事。

    谁知还没开口,就耳闻严行宴清冷的声音,被惊得一鼻子。

    “你还和李延一联系吗?”

    惊诧过后,她见严行宴在等她话,像是不想谈地说:“偶尔吧。”

    接着她瞟了他一眼,又道“你没事,提他做什么。”刚说完,像是反应过来什么,她的声音尖厉起问,“你别告诉我,你请我帮忙的事,和他有关!!”

    严行宴甚少扬起的唇角,自知欠妥的耐人寻味勾起: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方便吗?”他盯着曲迪从容抿了口茶。

    耐心等对方的回话。

    “说吧,找你姐的前男友做啥?”曲迪无奈问。

    得到答复,严行宴深邃的眼眸里,似划过一道暗暗弧光。

    “安排我和他见一面。”

    曲迪诧异,问:“你见他做什么?他一个搞新能源汽车的,严赫铭见还差不多……”话一出口,她立刻反应过来,“你是想这里给严赫铭……”

    严行宴轻摇头说:“不。”

    “那是什么?”曲迪追问,可见严行宴一副闭口不谈的老样子,索性放弃,“知道了啦!跟你姐也嘴这么紧。”

    曲迪嘴上数落着他,下一秒却拿出商量的价码:“既然姐去帮你搞定李延一的事,你是不是得按你妈的要求,去相亲啊?姨妈在我这,都不知道提了多少次了。说你总回没时间,肯定是不同意像我这样家族联姻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不同意,是真没时间。”严行宴知道她要讨价还价。

    “那你去不去?人,姨妈都约好了。”

    严行宴眼皮掀了一下,瞧着曲迪半要挟的笑面,无奈地叹了口气,说:“把时间和地点转给我吧。”

    曲迪面容笑得更灿烈,今日目的达到。

    -

    吃过午饭后,邱鱼和夏吱吱在那地方的旋转门口,与鹿梓心、毛海澜分道扬镳。

    待她们各自的车离开后,夏吱吱终于像送走了瘟神一样地说道。

    “这俩打劫的可算走了!要不要那么着急奔入婚姻的坟墓!”吐槽完,她又拉着行李,挽着邱鱼的手说,“咱俩和她们真不是一类人。”

    邱鱼闻言,见夏吱吱一脸不能接受的模样,笑得甜美如蜜,故意逗她:“那要是你的结婚对象是某某,还会说婚姻是坟墓吗?”

    夏吱吱听出邱鱼是在戳她的小秘密,羞燥得赶紧说:“鱼鱼!!你变坏了!!竟敢笑话我!!”

    “哪有啊!明明我问的就是你内心的事实。”邱鱼赶紧开脱说。

    她和夏吱吱的关系非常亲密。对方的小秘密她只在,只有她俩的时候,才会如此敞开地和她玩笑逗趣。

    在餐厅用餐时的紧张压抑氛围,其实早就让她有些喘不过气。

    现在夏吱吱给她机会,她只好逗逗她,让两人心情皆放松下来。因为用餐到后头她便知道,其实夏吱吱并不是真的想请,鹿梓心和毛海澜同聚。

    而是想替她出口气。

    让另外两个人,对她彻底刮目相看。

    虽然她和夏吱吱很投缘,几乎无话不谈。但是这种为她着想的方式,着实让邱鱼感到丝丝慰藉。

    尽管她很想亲口和夏吱吱道谢,但是迫于不想揭穿夏吱吱为了她,叫她们来吃饭的意图,索性决定将心意藏在心里。

    邱鱼看着夏吱吱,面红耳赤的模样,心里甜甜的。欣慰社交圈里,还能剩一个夏吱吱。

    “我才不管,鱼鱼你就是变坏了!竟然都学会拿我开玩笑了。”说着夏吱吱突然想起来邱鱼那日告知她的事,挑眉转移话题道,“从前的鱼鱼,可是个乖鱼鱼,都不敢和陌生人多说几句话的。”

    邱鱼听到夏吱吱的话,已经预感到,她要开始报复了。

    “说!新招进来的租客,是不是个大帅哥,所以让你这个小绵羊春心荡漾,开始能和我开这种玩笑了!”夏吱吱把行李一下滑到她脚下,像个拦路虎。

    邱鱼听到她的问话,顿时想到了严行宴这个人。

    可一想到这个租客,她又开始有压力。

    毕竟时间在一秒一秒的过,她依旧没给人家打招呼,她来了京平。

    也不知道严行宴是不是已经在家里。

    种种不确定的东西,一瞬扰乱了她的心情。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状态,又被挑起。

    “才没有。”她抓过夏吱吱手里的行李拉杆,替她拉着说,“咱们是要拉着你的大行李,晚上去看演唱会吗?”

    夏吱吱被邱鱼这么一问,思路不再执着于刚才对邱鱼的质问。

    而是也觉得行李累赘,说:“我怎么可能拉着这么重的东西,去看偶像的演唱会。要不是梓心催着吃饭,咱早到酒店先放行李了。

    不说这么多了,酒店就在对面的广场那,走过去就行。我们得赶紧。一会还要去学校西门吃米线呢。”

    “啊?又吃啊?吱吱,我们不是才刚吃完吗?”邱鱼震惊地问,拉着行李便和夏吱吱走上一座天桥,准备往广场去。

    “鱼鱼,这你就不懂了吧,”夏吱吱见邱鱼纤瘦的体格,拉着她的行李于心不忍,又抢了回来,勾着她的肩膀传授经验,“吃饱了,晚上才能备战演唱会!”

    邱鱼一次演唱会都没看过。

    此刻根本无法想象,晚上要面临的人山人海疯狂场景。她只眨了眨眼,对即将要去回味的学校西门米线,充满叙旧心情,尽管此刻她的肚子还撑着。

    夏吱吱勾着邱鱼走着走着,突然回过味来,刚才要逗邱鱼的话,还没得到想要的结果。

    于是又脸贴近她,装作一副好像发现邱鱼小秘密的模样,故意瞎编说。

    “不对!!鱼鱼!!你刚才是不是在转移话题!!”

    “啊?”邱鱼被她问得一时懵。

    “别啊了。你肯定有问题!我刚才问你,新来的租客,是不是长得很帅,你竟然没有给我答复。”夏吱吱看出了她被问懵了,故意渲染,“我看出来,你刚才顾左右而言他了噢。”

    邱鱼被夏吱吱突然的渲染,越问越懵。

    她先前从未往这方面想。只是心神不定,没有告诉严行宴她来了京平。

    可现在夏吱吱在她面前,毫不知情地提到了严行宴的长相;顿时让她脑里闪过前晚,吃饭时灯光下他的举止样貌。

    夏吱吱见邱鱼突然停住了脚步,像是在想些什么,眼里惊疑了起来,竟看着邱鱼真的开始产生疑惑,问:“不会真是个大帅哥,把你给迷了吧?”

    邱鱼听到她的话,反应过来。像是被夏吱吱误解,有些羞燥,那耳根都紧张得渐渐泛起粉红。

    嘴上连忙说:“吱吱,你想错了啦!”

    温婉的秀发,很好的替她遮挡了,红起的耳边。夏吱吱没有发现她耳朵红了。只是见她回了神,还小有反驳的意思,便又来了逗这个,平日如小绵羊的兴趣。

    于是她拉起行李,像是要先逃跑的样子,边动起脚步,边大声说:“我才不信!我们鱼鱼铁定是看上人家大帅哥了。我下次去邱河区,一定要见见这个租客,看看他是不是真的那么帅。还要问他,是怎么把我们鱼鱼,迷得开始跟我撒谎了……”

    邱鱼从未和夏吱吱聊过,她认识的哪个男人,长得帅不帅这种事。

    没有经验的她,被夏吱吱玩心一起,越说越让人心焦。

    她看着逃跑在前的夏吱吱,心里像五六只小兔子乱跳一般焦急慌张;怕她真产生误会,下回见着严行宴,真敢这么问。

    “吱吱。你不要再逗我啦!”邱鱼见她跑远,连忙追上,又喊“吱吱。你等等我啊!”

    这时,一阵热风吹来,像是要故意阻挡她的力量。

    她鸭黄色的遮阳帽,被风吹向了后方,掉落于地面微滚了起来。

    一时间那稀疏的空气刘海,迎着正午的热风,在没有帽檐压盖后,如柳絮飞舞般掀起。

    她甚少放下的过肩秀发,此时被风穿梭而过地飞扬着。一缕透着斑斓光圈的正阳,照射在她的额头上。整个人像极了油画里栩栩如生的动人少女。

    邱鱼心急地往回追了,滚落地面的遮阳帽几步。

    柠檬色的夏日长裙在她的跑动下,徐徐飘动了起来。

    直到慌张过后,白皙的细胳膊抓到那被吹走的帽檐时;才重新再次往夏吱吱最终停下等她的前方,跑着往回赶。

    严行宴坐在行驶的车内,隔着几个车道和一个人行道,透过车窗看到了这一幕。

    他眯了眯眼,距离较远。

    直觉告诉他,那个穿着清爽如夏,在笨拙往回跑,捡被风吹跑的遮阳帽的纤瘦女孩,他可能认识。

    一瞬,他闪过邱鱼的样子。

    “看什么?”曲迪突然传来声音。

    严行宴闻声,回过头,心下认为应该看错了,不在意回:“没什么。”

    说完他又从西装外套里,取出两张金色的门票,递给曲迪:“你要的。”

    “厉害嘛,你还真给姐弄到了啊?”曲迪接过门票,眼里鲜少放光地说,“这可是一票难求的x-heifeng演唱会。我让你姐夫找光乐娱乐老总都弄不到的东西,你竟然搞到了。”

    严行宴调侃道:“你这么追小明星,姐夫不生气?”

    “他一天天那么忙,还不准我追个星?”门票到手曲迪心里美滋滋,然又吐槽说,“再说了,谁说有老公的女人,就不能追男明星了?x-heifeng在你们这些人眼里是小明星,在我们女粉丝心中,可是无上的神!”

    严行宴低笑着,无奈摇摇头,瞧见她那宠偶像的气焰,不敢再说什么。

    “晚上和我一起去哈。”

    “我?”严行宴闻言,顷刻蹙起眉。

    他从来不去这种场合,晚上还想去打会壁球。

    “不然咧!还指望你姐夫和我去啊!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严行宴无奈地接受,不再推脱。随后靠在沙发车座上,眼神望向前方的左视镜。

    平静地看着镜子里,先前看到女孩的位置,越来越小,渐行渐远。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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