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要什么呢……

    一下子找不出词来,邱鱼眼眸依旧出神地,徘徊在严行宴的脸部。

    他的样子,渐渐刻进她眼里:立体流畅的轮廓线条;狭长的眼眸凝合着沉稳镇定的神色,仿佛有一种把控力,在他如同深渊的眼中占领;那闭着的肉色唇线在薄唇间,显得清冷,可再多看一秒,又好似暗影里藏着性感的热忱在迷人。

    邱鱼慢慢摸索着,很不确定该如何形容此刻映入他的感觉。

    她只知道,眼前的这幅过分出众的皮囊,是有让她愉悦的。他的确英俊。只是视线离开局部的细节,放到整个人的时候,某种莫名的压迫和距离感,又会隐隐向她压来。

    逸群的英俊和沉稳的气场,搭配在一起都不是她见过的。

    但有一点她可以确认。眼前的这个男人,比之前她碰见的任何一个男人,都要不普通。

    因为到目前为止,只有他一个,说出了她的内心。

    是,她紧张。

    遇到什么人,只要是陌生的,或者对她有兴趣的,她都会紧张。因为她不知道怎么应对别人的想法。

    更何况现在,她是在不熟的人面前,揭露她的无奈、不堪。

    她自己住可以不用向别人交代,外人也不会关心。可眼下她面对的,是给她房租的租客,她再怎么被迫无奈的忽悠他住进来,也还是感到忐忑和亏欠。

    毕竟,她知道,她在拉着一个和她没关系的人,一同应对。

    严行宴看她一直盯着自己,好奇又发木的样子,不知道她的思想又跳跃到哪里去的静在那,淡然说:“我让你别紧张,而不是不说话。邱鱼,这里是你家。你是主人,我才是租客。”

    像是知道这个丫头,可能被他刚才的点破惊呆了。他又重新拿起筷子,少有地唇角微扬,调侃道:“你是打算盯着我看一晚上?”

    邱鱼睫毛一颤,从他的话里回神。又慌张地拿着筷子,想要去夹一块咸鱼,假装要重新吃饭的去掩饰。

    可刚一落筷,她就更囧了。

    她的筷子,在仓惶之下,没看准地落在和严行宴同一块咸鱼上。

    很明显,是他先夹的它。

    严行宴:“……”

    邱鱼:“……”

    她感觉,这一天,老天都在跟她作对!!

    “对不起、对不起,阿宴你夹,你夹。”邱鱼赶紧挪回碗里,什么都不配的,用吃米饭来缓解尴尬。只是她吓得吃得太快,又给噎着了,“唔……”

    严行宴放下手中的筷子,见她慌里慌张的被噎,无语的只能亲自给她舀碗汤,放到她在痛苦下咽的面前。

    邱鱼连忙端起汤就喝。

    “咕噜,咕噜……”她发出声音。

    严行宴淡淡关切说:“别着急。”

    他看邱鱼似乎好点了,便收回视线,夹走刚才的那块咸鱼。同时瞅了眼边上的凉菜酸梅雪碧西红柿,闪过一丝要不要试试的念头。

    邱鱼咽下米饭后,顿时觉得卡在喉咙的阻塞化解开。

    她感动极了,要不是严行宴给她舀的那碗汤,她估计得憋死。

    她仍在缓气,说:“阿宴谢谢。”说完她又想起,应该回人家之前的话,紧接着,“我是觉得,你很厉害。”

    说完,她便又像逃离尴尬的氛围般动起筷子。

    严行宴还是夹了那道凉菜里的西红柿试试,可吃到嘴里他就后悔了。

    有些东西,第一眼犹豫,就不该尝试。

    他不太明显的烦躁,今天是怎么了,非要去试,他从来不爱吃的东西。

    他从边上抽了张纸巾,把嘴里的西红柿吐出来,决心不会再碰这酸玩意。

    不过他挺惊喜邱鱼的手艺。同是西红柿,旁边的西红柿蛋饼却一点都不酸,口感不错。还有几乎都被他吃的咸鱼,也很回味。

    严行宴将吐出来的东西,整齐地叠好扔进边上的垃圾桶里,不太在意地随意回答邱鱼的话。

    “邱河区之外,有更多比我厉害的人。”他像是吃好了,也不打算碰汤。又抽了张纸巾擦手,拿起水杯,漫不经心又好像有意地,“你可能在这里住久了。其实可以到外面去看看。”

    他以为邱鱼会说,她也不愿意这样,钉子户不是随便能离开之类的话。可没想到,她只轻轻摇头说。

    “我的骨灰要撒在这里。”

    严行宴:“……”

    这猝不及防的回答,差点让正在喝水的他喷出来。

    这叫什么回答?他有问她死了上哪去?

    他开始有点搞不懂这个人的脑回路了。

    蓦地,他想起李俊胜见他时的难言之色。想起他们都说她奇怪。

    是像要开始奇怪的苗头。

    “骨灰?”严行宴诧异问。

    “我的意思是,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。一定要老死在这里。”

    听到邱鱼这番话,严行宴第一次当着她的面,明显蹙起浓眉。带着本就想弄清楚,她为什么不肯接受那六千万的意图问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?”

    “不为什么。这里是我家,我想一直住这。”邱鱼没有和他说真话,毕竟她答应爷爷的事,和他说肯定会吓到他,或者不相信。

    与其让他觉得她怪异,神神叨叨,还不如藏着好了。

    以免她被当成什么神物,引起世界震惊。

    那到时候就是全球几十亿的人口,通过新闻,对她关注。

    社恐的她,想想都发抖。

    严行宴察言观色,嗅得出她似乎在隐瞒什么,不放弃,又换了个角度问:“你是怕出去要应对更多的事物?嫌麻烦?”

    “也有吧。”这点邱鱼倒是很诚实地告诉他。

    “这附近的人都走了,你的补偿费应该也不会少。你竟然一点不动心,让人佩服。”他说了让人佩服,可没说是他。再者,邱鱼的问题,对他来说,是个阻碍。不“灭口”都不错了,又怎会佩服。

    但是和人沟通,语言是有技巧的。

    他需要让她放下对他的戒备心,才能进一步探知,她究竟在想什么,打算什么。

    具体的内容,他不关心,他只在意的是,如何有效地达到他想要的,哪怕现在不惜亲自出手。

    所以要让对方信任,就要让她觉得心情愉悦,那么有意无意地夸赞,总会起到特定的效果。或许人就会愿意打开一点点心扉的夹子,与他交流。

    可严行宴刚接触邱鱼,还不完全了解她。他还没见识到,邱鱼的咸鱼壁垒,有多厚。

    很快,他见识了。

    “补偿费不是不会少,而是太太太太太多了!!!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严行宴愣了,始料未及。

    邱鱼像是被人戳中了兴趣话题,竟然忘记了紧张,打开话夹子。并且像是泄愤一样的,粗气地夹着盘中的蛋饼,仿佛忍了许久的想法吐槽道:“你知道他们给了我多少吗?总价值6000多万!还给我两套115平方的房子!而且,我越拒绝,他们给得越多。“

    她咬了口蛋饼,嚼着继续:“阿宴,我也只和你说。我怀疑……他们这个项目的管理者,脑袋一定进水了,要给我这么多补偿费。”

    严行宴:“……”

    这个项目的管理者,不就是他?

    她竟然当着他的面,骂他脑袋进水。

    严行宴差点被气着。先前还忐忑娇柔的女子,怎么一眨眼,就成了眼下这般横行霸道的模样。

    就好像他给她6000多万的补偿费,是犯了天大的错误一样。他不解,并且眼睁睁地看邱鱼继续吐槽。

    “我就一个人,哪里住的了那么多房子,而且给我这么多钱,我要花到何年何月才花完。一个月花2000的话,一年就是2万4,十年就是24万……算它6000万,我竟然需要2500年,才能花完……到那时,我都成老妖怪了。

    不说花,我光是算都觉得累,而且我们家这栋旧屋,怎么看都不像值1000多万……”

    严行宴以为她只想吐槽,不曾想现在竟变成了喋喋不休。眼前和他打开话夹子的女人,简直和刚才的判若两人。

    邱鱼说着说着,突然发现对方好安静,意识到过头。

    立即收声,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说:“阿宴,我刚才是不是说太多了。让你一句话都插不上。”

    他不是插不上,他是不想反驳了。

    因为这个女人的思维,的确超出他的预想范围。

    这个世界,竟然还有这样清奇的人。

    清新脱俗,又奇葩!

    但有一点,他获知了。这个邱鱼,她的欲望里,没有钱字。

    他谨慎地扫了一眼,她姿态上散发的气息,想看看她是不是在装。

    很快,他确定,她没有。

    严行宴摇了摇头,表示没有插不上话的意思。

    邱鱼这回看到他摇头了,可总感觉哪里不对,心里又开始犯嘀咕,她是不是哪又说错了。

    阿宴的脸上,好像不太……乐观。

    嘀咕着,她的思绪又开始偏航。

    那种血液里都在跳动局促和忸怩的不安,始终怀疑着自己。

    她的气场开始怯怯,本想找个话题,又怕严行宴不感兴趣,于是放弃。

    最后在看见餐桌上的菜,吃得差不多了,才敢问他:“阿宴,你吃饱了?”

    严行宴点点头。

    得到回应,邱鱼像是终于找到什么借口似的,立即从椅子起身,勤快地边收拾起碗筷,边说:“那你去忙吧,或者看看客厅的电视。”

    严行宴见她想结束这个尴尬的场面,也喜欢做家务活的样子;原想帮她一块收拾的想法被打消。

    只轻摇头,说:“我回房间。”

    说完,他便起身上楼。

    邱鱼期望尴尬的氛围早点消失,没想再继续说什么,就这样看着他回楼上;直到楼梯不再有他的动静,才吁出一口长气。

    没有严行宴在第一楼,整个空间,才让她感到安全。

    “我果然还是……不能长时间和别人交流……”邱鱼端着盘子,用手腕处敲了下脑袋,“你怎么又忘了。”

    手腕敲着,眼睛里却闪现严行宴最后的身影。

    原来他穿了条黑色的西裤,搭配着白衬衫,感觉整个人气宇轩昂,腿显得很长。

    邱鱼眼睛一亮,突然想起什么来。

    “啊,忘了问他,为什么会来这租房子了。”

    算了,多的是机会,回头再问好了。

    免得她应对不好,交流又出什么洋相。

    邱鱼把碗筷清洗干净后,便偷偷弄了点吃的给小米椒和阿布。

    她和它们说起两人吃饭时的尴尬,惹得两只小老鼠直叹:邱鱼的社交恐惧症,真是飘忽不定,肯定吓坏了租客。

    因为它们知道,邱鱼是个面对陌生人话很少,但是一旦打开话夹子,就放飞自我的人。

    一阵过后,她将屋子收拾干净,便重新去洗浴。先前只是简单的冲洗,这回可算可以好好泡个澡。

    她泡在浴缸里,顶着一头泡沫,终于有空打开夏吱吱的信息,回她。

    一条不想当暴发户的鱼:

    “吱吱,我刚才在忙。现在才有空回你。怎么了?你找我什么事呀?

    不会又是哪个可怜的男同志要跳海吧?”

    没过两秒,她的手机便响铃。

    来自夏屠夫:

    “555555!!鱼鱼!!你!!终于出现了!!”

    一条不想当暴发户的鱼:

    “你怎么哭了?谁欺负你了?”

    来自夏屠夫:

    “没有!!是人家太想你了啦!!我呼叫你,是想告诉你,后天我就到京平!!是不是很惊喜!!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!!”

    一条不想当暴发户的鱼:

    “诶?你要回京平?怎么这么突然?”

    来自夏屠夫:

    “??,梓心没邀请你吗?”

    一条不想当暴发户的鱼:

    “梓心她怎么了?为什么要邀请我?”

    来自夏屠夫:

    “靠!!这娘儿们,竟然没有邀请鱼鱼你!!她要结婚了!!嫁人了!!”

    邱鱼有些震惊地盯着手机屏,看见结婚两个字,差点吓得没把手机落到水里。

    一条不想当暴发户的鱼:

    “你上个月才告诉我,她刚换了个男朋友。这……这也太快了。”

    来自夏屠夫:

    “对吧!!简直是开火箭的快!!我们才毕业两年耶!!这娘们竟然要步入婚姻的坟墓了!!好可怕!!咱们才二十二岁!!鱼鱼快抱住我!!我不要奔三十!!

    话说又回来!!这个臭婆娘竟敢没请我的鱼鱼大美人!!”

    一条不想当暴发户的鱼:

    “没事啦。舍友里,也只有你和我比较好。梓心可能觉得,我和她很久没联系了吧。

    她什么时候办婚礼?你替我把份子钱给她。”

    来自夏屠夫:

    “哼!!就我们鱼鱼最好!!还想着给她份子钱!!不聊她了!!咱们约一下,后天在京平哪里见面吧!!你会来见我的吧!!鱼宝贝!!”

    邱鱼看着屏幕上的信息,把手机顶撑在下巴处,思索着喃喃自语:“东垣集团的总部好像在京平。现在阿宴住进来了,虽然他没有提后续水电的问题,可我这个房东不能坐视不管。要不……去找一下他们的项目管理者,让他恢复家里的水电,不要再来找我签字好了。”

    她想着,又记起昨天故意写错的名字,心里颤颤。心想人家不会正气着,她把名字签错了吧。这么一想,她逐渐犯愁,后面应该不好办。

    下巴的手机又响了声铃。

    来自夏屠夫:

    “鱼鱼!!你怎么又不说话了!!我不管!!你必须来见我!!我想吃学校西门那家米线店!!我们以前最爱吃了!!我要鱼鱼你和我一起去!!”

    一条不想当暴发户的鱼:

    “好好好。吱吱我知道了。刚好我也打算去东垣集团一趟,那咱们就在京平见吧。要我去机场接你吗?”

    来自夏屠夫:

    “什么!!你要去东垣集团!!为什么!!他们欺负你了??告诉我哪天去!!我叫上我的前男友们,去给你撑场!!”

    邱鱼看着夏吱吱发来的信息,吓得连忙回复。

    一条不想当暴发户的鱼:

    “吱吱不是你想的那么严重啦。你可千万别叫你的前男友们出现。这么多人我应付不来。你知道的。”

    来自夏屠夫:

    “好吧!!那咱们聊聊后天几点见吧……”

    浴缸里邱鱼终于放松下来的,泡着澡和夏吱吱商量,后天几点在哪见面。

    严行宴靠在床头,正翻看新消息给人回复。当他手指往上翻,信息逐渐往下拉时,忽地眼里出现一个,感觉没印象的头像。

    仔细一看,是条在天空中“飞”的小丑鱼。他眉心轻拧,大概知道是谁的点进去聊天框。看到那2000块的转账记录,确认了就是邱鱼。

    霎时像是被什么东西,刺了眼睛似的,他嘴里冷哼地盯着聊天框顶的网名。

    一条不想当暴发户的鱼。

    这名字让他看着越发碍眼,想起刚才饭桌上被邱鱼吐槽。严行宴像报复似地给她改了备注。

    一条想当咸鱼的社恐鱼。

    改完名后,他像是解了气。又看着修改的名字,怎么看怎么不顺眼。接着动起手指,又把刚备注的,改成了邱鱼的名字。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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