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外乍现瓢泼大雨,邱鱼站在下方连个反应的机会都没得,直接就被上空的中乌云,给一秒整成落汤鸡。

    小米椒和阿布甚至被雨水的威力,冲走了小段路。一个人两只鼠,都蒙圈了。

    怎么上一秒还好端端的,突然就失控了?!

    而且,那上空的乌云已不是中乌云的体积,而是变大了好多。直接盖住了她的眼睛,同时遮盖了旧屋房顶。

    虽然没有到达大乌云的地步,但是这么大的范围,是让邱鱼始料未及的。

    雨水满脸冲刷着她,那降雨的速度仍在急骤般降落,下得她的眼睛都睁不开。

    无奈之下,邱鱼和两只小鼠只好打道回府。

    大雨滂沱中,消瘦的身影,就这么双手垂在两侧,抓着拳头,冷飕飕地往家走。浑身湿答答的,使她彻底放弃与大雨挣扎。

    虽然起因源自于她,但整个画面凄惨极了。

    邱鱼感觉被中乌云倒打一耙,心里快气死了,一路又冷又湿地回到家,打开了旧屋一楼的门,然后什么都忘了地埋冤小米椒。

    “小米椒,都怪你!”她湿冷得打哆嗦。

    “这怎么又怪上我了……”小米椒鼠身湿透地,和阿布跟在她脚后跟进屋。

    “不理你了,冷死我了,我要上去换衣服。”她拖着一地雨水,在一楼的黑暗里穿过六人餐桌,直接上楼。

    小米椒也很无奈,按理说应该没问题,它也搞不懂为什么中乌云突然就变大,还下起这么大的雨。但它似乎也觉得邱鱼很倒霉,之前就有向它表达过担忧。没想到,真发生了特殊情况。

    “鱼鱼,你别生气啊。先上屋换干衣服吧。”

    邱鱼专注着生气,小米椒专注着安慰她,而阿布则跟在后方,在餐桌边停了一会,似乎闻到了什么味道,可是鼻子被雨水冻得,也直冷得要发抖,于是很快跟着上楼。

    黑灯瞎火的客厅,一双坐在摇摇椅上的眼睛,在黝暗中听到了屋门被邱鱼打开,然后她又自言自语地上楼。

    整个视野很昏暗,但却能从水流滴落地面发出的动静,还有外面的情况得知,邱鱼是淋着雨进屋的。而且怪异的是,在她说完后,还跟着出现几声吱吱叫。

    那声音一听就知,是老鼠。

    严行宴坐在黑暗中的椅子上,本来只是被雨声惊醒后,想下来坐坐。谁知刚坐下,就听到了门外的动静。

    大半夜凌晨五点多,邱鱼竟然从外头回来,这使他匪夷所思。更怪异的是,她嘴里还叫了个称呼,“小米椒”?

    那对话似乎还是生气的内容。

    她刚才是?

    大脑初次卡机的严行宴,顿在了这个地方,他怎么也想不出,邱鱼是在和谁说话。全程只有她和老鼠的声音出现,难道是……老鼠?

    和老鼠说话……

    这丫头……精神分裂症?

    细想之下,严行宴竟一时间,毛孔耸立。可他又再想,邱鱼虽然有社恐的情况,有时逻辑怪异,但总体还是正常的。按理说不可能是精神分裂症。

    在严行宴捉摸不透时,楼道又传来动静。像是邱鱼下来了。

    “冻死我了,”邱鱼换了身干的衣服,身躯微微发抖的便下楼,去到厨房,准备煮碗姜汤。

    倏地,厨房的黄灯被她打开了,光源照亮一楼一半的空间,而在客厅的严行宴也被隐隐约约,照出一个坐在椅子上的轮廓。

    严行宴表情复杂地,按兵不动般盯着邱鱼煮姜汤。他想看看,这个家伙还有什么奇怪的事情。

    没多久邱鱼煮好姜汤,端着便去往餐桌坐下,准备喝一口热腾腾的祛寒汤,暖暖身子。

    可谁知,当她刚端起杯子,吹了吹发烫的汤面,急切的饮了一口时;一抬眼,目光穿过雾蒙蒙的热气,四目相对上了一双,此刻复杂深邃的狭眸。

    邱鱼:“……”

    严行宴:“。”

    阿!宴!为!什!么!会!在!这!里!

    邱鱼映入那双直勾勾的眼睛时,心胆碎掉的声音,都能清楚地听见。

    怎么办?!

    他在这里坐多久了?!

    是刚下来,还是一直都坐着?!

    完了完了,她刚才在房里换衣服,一点都没听到屋外有动静,这意味着他是一直都坐在楼下!!!

    他听到她刚才和小米椒说话了?!

    不对!

    是他听到了,她大半夜从外面进来。

    自!言!自!语!

    邱鱼紧张地双手握着杯沿,那热汤的温度都无法烫醒她的痛觉。所有的注意力,都紧绷地,被引到了严行宴那。

    而就在她心慌撩乱,还强装镇定时,可怕的动静发生了。那眼里雾气中的人,身躯动了起来,并且眼睛一眨不眨地朝她走来。

    并!坐于她对面,一声不吭地看着她。

    邱鱼此刻真的很想把眉毛皱成八字眉,她已经心恐得快忍不住了。

    但她还在垂死挣扎地安抚自己。

    淡定淡定。

    淡……淡不定啊……

    他为什么就这么一直看着她,不说话?

    他不知道此刻不说话,很吓人吗?

    痛苦挣扎下,再次遇到这样的情况,邱鱼决定再次自救。

    于是她那双亮晶晶,被热气熏得水萌萌的眼睛,对视上了严行宴的眼睛,然后龟缩一样地缓缓升起一只手,和严行宴打了个招呼。

    “嗨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嗨?严行宴脑子里就像被塞了根木头,难以形容听到这一声嗨的心情。

    大半夜不睡觉,从屋外落汤鸡的进来,现在竟然还能坐在他眼前,淡定地喝着姜汤,和他say嗨?

    要不是他认为她应该是个正常人,估计此刻,邱鱼已经被冷酷地送进,人格分裂救助站了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是从屋外进来的?”他毫不客气地质问,语气像个教导主任。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邱鱼心想完了,他真的看到她从屋外进来了,心虚地轻咳一声掩饰,“睡不着,所以出去遛个弯。”

    “遛弯?”严行宴扫了一眼钟表,似敲打状,“凌晨五点二十分?”

    一听严行宴提到的时间,邱鱼的心,想不虚都不行。

    她眼神开始微微飘忽,别开他的猜疑眼神后,躲到了光滑桌面上,虚虚地回话:“嗯。我有这个习惯,睡不着的时候,大半夜出去转一圈,回来就能睡着了。”

    她说的语气很淡定,但心里却虚得要死;为了不想严行宴继续纠缠在这个话题上,她立即又转到了别的内容。

    “阿宴,你是不是被外面的雷雨吵醒了?”说到这,她不自觉地也虚了,毕竟这雨是她弄出来的,“我好倒霉噢,刚一出去,就被淋成落汤鸡回来,所以现在煮了姜汤祛祛寒。”

    “小米椒是谁?”严行宴知道她想转移话题,直接了当问。

    !

    他果然听到她刚才和小米椒的对话了。

    她得忍住,不能慌,千万不能慌!

    “你听到啦?”

    “你说呢?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……?”

    “我刚刚是在练习台词!”

    “练习台词?”

    邱鱼此刻都想给自己颁个最佳影后,这么灵机一动的对策,都给她想出来。

    “对!对!对!”邱鱼捧着姜汤,捣蒜般点头。

    “你还会练台词?”严行宴拧眉不解。

    “没错。阿宴你不是在帮我解决社交恐惧问题吗?我其实除了想能够和别人正常交流外,还藏着一个梦想。那就是,我想当脱口秀演员。”邱鱼见严行宴似乎要信了,竟自信极了瞎编乱造。

    “脱口秀演员?”严行宴听到这,眉毛已经上挑了,这眼前的女孩,到底有多少让他难以理解的行为、爱好?

    喜欢吃西红柿?

    梦游?

    追星少女?

    爱护动物的善良小女孩?

    要和他谈判——

    喜欢大半夜睡不着出去遛弯?

    然后现在又给他来了个,脱口秀演员?

    但这个解释,却让他信了三四分,毕竟克服社交恐惧,多少能和当脱口秀演员,沾上那么一点点边。

    严行宴决定放过邱鱼,一听外面的雨声还在不断传来,想随口的聊一下这个奇怪的雨,却不想嘴还没张,眼前的邱鱼便突然站了起来,跟要逃似的。

    “阿宴,你慢慢坐。我上去吹个头发就睡了。”邱鱼见严行宴似乎又在深思什么,越坐在他对面,越颤抖,当下就决定,三十六计跑为上策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严行宴不再追问她,随意的应了声。

    邱鱼见他不再追问的意思,谢天谢地般地,礼貌和他说了声:

    “晚安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严行宴听到这两字,差点没再把她抓回来,好好谈谈,这是晚安吗?时间都指到快六点了,无语之下,他硬生生回了句,“早安。”

    邱鱼压根没心听他的早安问候。

    而是脚步早已踩在阶梯上,假装淡定往上走。直到身躯不再映入严行宴的视野,才下一秒惊惧地走回房间关门颤抖。

    她看着床头边在晾干毛发的两只小老鼠,高颤还好它们没下楼。

    被雷雨和邱鱼这么一弄的严行宴,再也睡不着,索性回到屋内,继续查他要查的东西。

    -

    中乌云短路般地突然降雨,下了不到一小时,便停了。

    第二日早晨朝曦升过地平线,金黄色的晨光四射向整片邱河区。让人怎么也无法理解,凌晨这个地方,有一小片特怪异的范围降雨了。

    严行宴一直忙到天彻底亮,在邱鱼仍在补觉时,独自去了趟东垣集团的施工地。周工头等人见他突然降临工地,吓得连忙让所有工人打起干活的精神。

    但此时不少工人面如土色,因为昨日刚铺好的地底电缆,想等着今日再继续动工,做防水工作时,却在进入施工场地后发现,不少装好电缆的坑地,都被淹了。

    而就在他们瞅着眼前的麻烦事,骂娘的时候,又不想这个项目的大领导,竟突然临场,简直打他们个措手不及。

    一个个心下寒颤。

    因为谁都知道,严行宴是个讲究效率的人。

    这么严重的事情,等于是拖延了施工时间;之前铺得差不多的电缆,在有水淹的部分,全部都得重新修整。

    而周工头在入场得知,工地出现不少水淹坑后,第一个想到的就是:明明一直查看着天气预报和天象,这个地区根本就不会下雨才对,怎么会在他们早上来到工地的时候,出现水淹的现象?

    当即他就带着队伍去查看情况,谁知一路查,竟发现这些水,是从邱鱼那栋旧屋附近,顺着之前挖好的沟渠,流过来的。

    他当时就想带着队伍上邱鱼那算账。可不想没走几步,便接到下面的人来电话,说严行宴亲临了。

    这一下把他给吓得够呛,连忙跌了两个跟头,才带着队伍,匆匆忙忙地赶回到施工地,去迎接严行宴这个东垣集团总裁。

    严行宴到了现场后,很快就看到了,几片铺好电缆的区域,被水淹的现象。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水淹的高度位置,想到定是凌晨那场雷雨导致的。

    “你们没查天气预报?”他冷问。

    周工头听到他的语气,心下颤颤地跳了跳,实在冤大头的回话:“严总,我们一直都有查着天气预报。而且还都是查的二十四小时天气变化。我们真的不知道,这水是从哪里来的。”

    “凌晨下雨了,你们不知道?”严行宴没听见他提到下雨,像是对周工头的工作并不满意。

    “没有啊严总!我们住的那片区域,压根一滴雨都没有。”周工头吓得连忙解释说。

    严行宴闻言顷刻蹙起眉。

    从旧屋来到施工地的路上,虽然很短,但他似乎也有印象,凌晨的那场雨,的确没有下到这边。可是怪异得很,如果要下雨应当是,连着这一片地方都湿漉漉的才对,可他回忆起一路上,看到的都是比较干燥的现象。

    一旁陪同的周工头,映着严行宴那不太乐观的脸色,精神绷得更加揪紧。甚至惊惧他不会把他的工位给撤了吧。

    毕竟他有从李俊胜那大概了解到,这位东垣集团的新总裁,对待工作有多严酷。

    于是他赶紧哈腰道:“严总,这件事情发生的的确蹊跷。偏偏在我们给电缆做防水工作的时候,跑出这些水。您说会不会……”

    而就在他想说出第67号拆迁户时,严行宴的冰冷声音,便打断了他,直接给出指示:“一天之内把这些水弄完,想办法补救。我只给你们一周的时间,重新铺。且全部都给我撤换掉,以免将来出现危害故障。”

    “是!严总!”周工头的话,被堵在了嘴里,弯下腰赶紧接受严行宴的安排,转而又立即转身向后头乌泱泱,戴着工帽的工人高喊:“所有人!按照严总的吩咐,咱们今天必须把这些水全部弄完!大家抓紧时间!”

    他的话落下,所有工人便匆忙投入到工作中。

    严行宴随后离开了施工现场,在周工头的护送下驾车离去。周工头旋即又赶回施工现场,进行指挥。

    而严行宴的车子,重新驾驶回了旧屋。他打算在这里吃完午饭,再动身直接去京平机场。

    他回到家时,看到邱鱼已经醒了,正在做午饭,于是在路过一楼时,提前告知了她:“我会出差一周。这几天不用做我的份。”

    正忙着的邱鱼,闻见声音心里跳了一下,立即扭身看他说:“阿宴你要出差?”说完她又觉得说了个废话,人家都告诉她了,于是便紧接一句,“好、好的,我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邱鱼回应后,眼里便映着严行宴快步上楼的身影,而没有再听到他的声音。

    她没多想什么,只是觉得似乎严行宴回来的脸上,不太高兴。但具体是什么原因,她又不清楚。手里的动作又麻利了些,想着他未来一周要出差,估计工作很辛苦,得好好给他做顿饭。

    而就在一个小时后,她正煎着咸鱼时,外头突然传来一声,语气愤怒的熟悉声音。

    “67号拆迁户!你给我出来!”

    邱鱼闻声吓了一跳,不明白为什么来人,语气如此冲,感觉恨不得扒了她的皮。但她心想自己也没做什么,便毫无畏惧地出去了。

    很快,二楼的严行宴便在工作中,听到了楼下传来的吵闹声,两个声音他都熟悉。

    “你甭跟我在这瞎装!我们工地的那些水,是不是你弄的!!”

    “我没有去东垣的工地……”邱鱼被周工头的声音,有些吓到。她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生气。而且听他说,是工地有水,一时让她想不通,发生了什么。

    “你少跟我废话!你这破房子的附近都是水!你还敢说和你没关系?”周工头一想到严行宴的表情,无形的压力变成了怒火,顷刻就要憋不住地往邱鱼身上撒,“一定是你不知道从哪倒腾来的水,倒进了我们之前挖好的沟渠里。”

    他一说完,还不等邱鱼解释或者回答他,那气焰又腾起,怒斥道:“小姑娘,我之前见你还挺老实一人,没想到竟如此恶劣,背地里干这样的事情!

    我都听李律师说了!你把协议的名字签错了!我说你故意的吧?!就这么贪心,6000多万还不够?!还想继续赖在这里当钉子户,讹东垣集团的钱?!”

    邱鱼被他的难听话语,一瞬抨击得眼眶都要红了。她如今独自一人在这里应对东垣的工人,的确有些孤立无援。本就社恐的她,更是不知该如何反驳周工头的话。

    而且让她更难堪的是,从对方的话里,她弄明白了,他们被淹的水,是来自旧屋附近的。

    这的确和她有关系,是她凌晨聚集出来的乌云导致的。只是当时她不晓得会发生突变,也根本无法预料,那些雷雨倾盆而下的雨水,会顺着沟渠涌到了东垣的施工地,淹了他们刚弄好的电缆。

    “我没有……”邱鱼红着眼的眼眶,心里极具委屈,她这句话并不是在否认她破坏了施工地,而是在否认,她当这个钉子户,是为了贪婪地,继续讹诈,东垣的高额补偿费。

    然而尽管她面对陌生人会产生恐惧,但是骨子里的自尊,却时时刻刻不再提醒她:人可以害怕与人接触,但是不可以软弱地被他人无故贬低伤害。

    破坏了东垣的施工进程,她不是故意的。但是骂她贪婪,她不接受。在刺激下,邱鱼抬了下眼睛,不让快要涌出的液体掉落,吸了口气,头一次反跳地回击周工头。

    “请你放尊重点,不然我就报警!”

    邱鱼算是豁出去了,也晓得对方一定会,见她如此强硬的语气,和她闹个没完。

    果不其然,周工头听到这话,便瞧不起的向邱鱼压过去几步,回击道:“就你还报警?一个无权无势又有……”

    他的话说到一半,不想手里的电话响了,他拿起一看,瞬间走到一处拐角,毕恭毕敬地接听。

    只闻电话的那头,声色阴沉寒冷地传来。

    “不许找67号麻烦。”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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